龙炎辉
一代宗师

[时事资讯] 赵括纸都没见过,为什么后人说他“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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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谈兵,是一个妇孺皆知的成语典故。战国时代的大将赵奢有个儿子,叫赵括,谈起兵法来头头是道,连父亲都说不过他。秦赵长平之战,赵国君主请赵括取代廉颇带兵,结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败,四十万人被秦兵坑杀。后人把赵括这种言过其实的行为,称为纸上谈兵。代指不切实际的空谈。


这个成语流传非常广泛,但如果仔细想想,它却存在一个致命的矛盾。


赵括活跃于公元前二世纪的战国时代。而纸这种东西最早出现,是在西汉初年,真正大行于世,要等到东汉蔡伦的发明。战国时候没有纸,自然更不可能有纸上谈兵这种修辞。就算赵括再夸夸其谈,也只可能是简上谈兵、帛上谈兵。


那么纸上谈兵这句成语,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又是怎么和赵括发生联系的?


关于赵括最详细的记载,是《史记》中的《廉颇蔺相如列传》,里面没有提及任何纸、简或者谈兵的字眼。此后历朝历代的人,都把赵括当成是志大才疏的典型案例——但不过无论评价有多狠,并没有人说赵括“纸上谈兵”。


他们对赵括的评价,主要体现在两个修辞元素上。


一是“读书”。比如蔺相如对赵括如此评价:“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 勉强算是最接近“纸上谈兵”意象的原话,但载体不是纸,而是书。


唐代胡曾有《咏史诗·长平》:“长平瓦震武安初,赵卒俄成戏鼎鱼。四十万人俱下世,元戎何用读兵书。” 即是从蔺相如的这句话中化用。明代的大戏曲家王骥德在谈论作曲原则时,也曾拿赵括做比喻:“曲之尚法固矣,若仅如下算子、画格眼、垛死尸,则赵括之读父书。”


周亮工对此评价得更不客气:“今日挺之真有子,当年赵括岂无书。”


到了清代,周寿昌有诗云:“赵括论兵事,安石秉国钧。读书岂不多,卒误国与身。” 诗作立意姑且不论,至少能看出赵括和“读书”这元素之间,已有了一个稳固的习惯用法,贯穿唐宋元明清几大朝代。


以至于经典蒙书《笠翁对韵》里,特意给留了一句总结:“帝业独兴 尽道汉高能用将;父书空读 谁言赵括善用兵。”


除了“读书”之外,另外一个修辞元素则是“谈兵”。


“谈兵” 本身并无褒贬,但如果前缀加上赵括的话,意思与如今的“纸上谈兵”几乎契合。


比如唐代有一位李邕,李白那句“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 指的就是他。他给别人写碑文,里面有一段文字颇为有名:“赵括论兵,多阙旧学,班固述史,实赖家书。”


到了宋代,兵法大师何去非在自己的军事著作里也专门提了一笔:“赵括之论兵工矣,虽其父奢无以难之,然独忧其当败赵军者,以其言于易也。” 南宋刘克莊也有同样的用法:“昔者赵括谈兵,父不能察,而秦兵轻之。”


当然,这个用法也并非一成不变。徐梦莘在 《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十二里,提及种师道时,称赞其是“持重名将”、“不以口击贼者”,马上后面接了一句“昔赵括论兵,其父奢不能难,而奢谓括必败”。这是把“空口”和赵括建立起了联系。


到了元代,名臣张养浩曾在一份奏书中,对赵括谈兵的意义进行了相当详尽的阐释:“夫以赵括谈兵,意其料敌制胜如在目前,然父灼其必败者,正以两军之交,千变万化,未尝躬历其险,欲以三寸舌为战胜之具利口之覆邦家者,不可不察。”


在这个阐释里,赵括除了谈兵之外,还多加了一个“三寸舌”的要素,其实是徐梦莘“空口”的变化之一。


后来这种用法在明代又产生了一个新变化:“不曾上马杀贼,安得哆口谈兵。”


这话是杨嗣昌说的,“哆口”即“开口”。大概他是感于自己在前方杀贼拼命,后头一群朝廷大员汹汹议论,才有此感慨。在他心目中,大概满朝皆是赵括,才有此感慨。


无论变化为何,总之“赵括谈(论)兵”这个组合,和“赵括读书” 一样,已经形成了固定用法和意义。用清代赵藩在《邯郸杂咏》里的总结就是:“赵括谈兵计以疏”。历代说起赵括,无非谈兵、读书、论兵、辩博、狂躁、侈谈、口舌、徒读等语。


但这些修辞,始终跟纸没什么关系。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所谓“纸上谈兵”又是怎么回事。


“纸上谈兵”,是把“不切实际”的抽象意义具现化到了“纸上”,从而构成一个隐晦的比拟,并明确指向军事专业。这一修辞的形成,也并非一蹴而就,就像从海藻到恐龙一样,有一个颇为漫长的进化过程。


“纸上”原本是个中性词,仅指记录,并微微有褒义,理论上是有机会享有竹简一样“名留汗青”的修辞待遇。可因为它质地太过轻薄,反而走向反面。


梁代陶弘景《登真隐诀序》:“屡见有人得两三卷书,五六条事,谓理尽纸上,便入山修用动积,岁月愈久愈昏。”  虽然陶弘景批评的其实是“理未尽纸上”之人,并非否定纸上的价值,但整句话里已隐隐把纸与实践对立起来。


到了唐代《禅林宝训》,把这条修辞彻底定了性:“昔达观颖初见石门聪和尚。室中驰骋口舌之辩。聪曰:子之所说乃纸上语。” 旁有注解:“学者不可泥于文字语言,盖文字语言依他作解障自悟门,不能出言象之表。” 


于是“纸上”修辞从唐宋以降,一路堕落,几成习语。如陈埴《木钟集》:“法真圆机之士,非纸上之空言之也。” 洪迈《容斋随笔》:“乃知世间事,不可泥纸上陈迹。” 可见纸这个载体,已和“空言”、“陈迹” 牢牢地挂上了钩,再也甩不脱了。


到了南宋,儒家也加入黑“纸上”的大合唱中。《朱子语类》里曾有教诲:“专做时文底人,他说底都是圣贤说话。且如说廉,他且会说得好;说义,他也会说得好。待他身做处,只自不廉,只自不义,缘他将许多话只是就纸上说。”


朱熹的意思是,有些人话说的很漂亮,但做起事来却不廉不义。他把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称之为“纸上说”。


同一时代的吕祖谦,也有类似的说法:“要得亲切,须是论世。论者讲论之谓,若不讲论,只是纸上说。然自秦汉㸔虞唐,以变诈之人看淳厚之时,如何看得,必须是身处唐虞之时,与尧舜皋陶之徒为友,方是尚友。”


虽然吕祖谦说的和朱熹是两个话题,但两人不约而同地使用了“纸上说” ,使其明确具备了光说不练、不切实际的贬义。


更别说陆游那两句著名诗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原本“纸上”所涵盖的专业,还只是释道儒等学术领域。随着时代变迁,尤其是到了靖康之变后,战事上的接连失败和北土沦亡,让这一修辞的涵盖范围悄然扩大,别分出一条军事向的进化路线。


北宋晁说之有一首《悲秋》:“自笑一生成底事,元常笔秃却谈兵。” 元常指的是三国书法和军事双料名家钟繇。诗中虽然没提到纸,但却用了“笔秃”来和”谈兵“做对比,暗指一事无成,与作者前句自嘲“一生成底事”正好呼应。


在晁说之这两句诗里,已经隐隐约约地完成了“纸上谈兵”的结构设计。就看后人何时完成“纸上”的修辞进化,然后把“笔秃”替换掉,与谈兵相联。


刘过《龙洲集》有歌云:“不随举子纸上学六韬,不学腐儒穿凿注五经”,这“纸上学六韬”之语,与谈兵已无大异。


其他诸如王庭珪有:“欲将笔力扛九鼎,纸上有说能平戎。” 唐仲友有“势诚不便,力诚不及,轻戎之可也。又何纸上语之拘乎。” 皆将纸上与兵事相联。


至蔡戡《定斋集》,有一段颇有意思的言论:“夫去病用兵,与孙吴合者多矣,岂真不学兵法耶?其言大而夸,特以激武帝耳。后之为将者往往以此藉口,曰:我善为战,我善为阵,孙武之法,纸上空言,不足观也。”  他借评价霍去病,去嘲讽那些夸夸其谈的将领,其中就用到了”孙武之法,纸上空言”这一修辞。虽说反用其意,但已完全具备了纸上谈兵的种种内涵。


晁说之曾谏止钦宗不可弃汴京出狩,刘过屡陈恢复大计,谓中原可一战而取,王庭珪因作诗批判秦桧被流放岭南。唐仲友、蔡戡亦都是南宋名人。他们对政局普遍怀有焦灼之情,更痛感军事不利。因时政而情绪,以情绪抒修辞,不约而同以“纸上”相讽,实属正常——不过在进化过程中,和赵括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并不代表“纸上谈兵”的发明者是他们中的一人。只能证明在那个时代,这类用法已成为流行习语,结构和意象趋于成熟,就看什么人能把它真正采撷下来,明于之书了。


时间到了元末明初,当时有一位大儒叫做刘如孙。当时在他的《湘南杂咏》里,曾写过这么两句“鄂垣仅有湘南地,朝野犹夸纸上兵。” 他汲取了晁说之的结构设计,袭用已在南宋酝酿成熟的修辞结构,终于翻新出我们所熟悉的表达形式:纸上兵。


有意思的是,刘如孙身处明初,历经战乱,故有此语。此后这一修辞并未大红大紫,有明两百多年一直籍籍无名,少有人引用。到了晚明乱世,这修辞出现频率陡然增加。


诸如郭之奇自称“臣怯於师中,而勇于纸上。” 石文器有“谁筑道傍舍,难筹纸上兵。” 等等。或以谦称,或以代画饼,用法不一。


“纸上谈兵”在这一时期还衍生出一个变化:想想看,纸上谈兵 ,那么谁看纸看得多呢?自然是书生,所以书生谈兵,一样不靠谱。陈子龙就自谦过,说“本职以书生谈兵,未协人望。” 葛麟亦有云:“臣以书生谈兵,宜为人笑”。黄克缵 《数马集》里,把这两种变化同时做过应用:“书生谈兵,不过纸上空言。”


郭、石、陈、葛、黄等人,几乎全是明季人物。郭之奇抗清至康熙年间方才身死;石文器闻明亡而素服哀号;陈子龙投水殉国,葛麟在卯湖与清军激战,中箭战死。惟有黄克缵稍早,是天启朝人物,擅长造炮。但他因为卷入三案争执,又入阉党东林之争,坚持理客中,为左右不容,心力交瘁被迫辞官。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忍见朝政不靖,想做点事却被猪队友伤透了心。


靖康之变,”纸上”开始谈兵;晚明乱世之交,纸上兵又一次频频现身。可见修辞兴废,和时局实在是密切相关。


两朝领袖钱谦益攒过一部《历朝诗集》,里面收录了刘如孙《湘南杂咏》,他对“纸上兵”这个用法印象很深刻。后来钱谦益给卓尔康写墓志铭,还特意提了一句“(卓)尤详于武备,人皆易之谓“纸上兵法”耳”——不过这个算是贬义褒用。


有他带头,清代这种用法就更多了。华长卿有诗:“挟策休谈紙上兵,鬓眉豪气尚纵横”。黄文暘有:“遂成法家案,豈等帋上兵。”《孽海花》有“论材宰相笼中物,杀贼书生纸上兵。” 张潮《幽梦影》:“文人讲武事,大都纸上谈兵;武将论文章,半属道听途说。” 


谁最先把“纸上兵”变成“纸上谈兵”,已不可考,但大率迄于雍乾之间。目前能看到的最早记录,几乎都在这一时代。比如保培基的《西垣集》,黄云渡评注中就明确用了“纸上谈兵”四字。乾隆亦有批语:“观其摺奏情词。不过纸上谈兵。其于实在机宜。未必有当。” 纪晓岚的《四库全书提目总要》评价陈造的《江湖长翁文集》时说:“盖仿杜牧而作,不免纸上谈兵,徒为豪语。” 后来在《平台纪略》后,也说“至今资控制之力,亦可谓有用之书,非纸上谈兵者矣。”


更别说《红楼梦》七十二回,黛玉湘云在凹晶馆联诗,妙玉把诗续完,黛玉湘云二人皆赞赏不已,说:“可见我们天天是舍近而求远.现有这样诗仙在此,却天天去纸上谈兵。


可见这句话在雍乾之间已成为习语,从皇上到文人都用得不亦乐乎。后来还涌现出了一个异体用法,叫做“纸上谭兵”。谭,即是天方夜谭之谭。如魏源 《圣武記》 卷十二附录有: “今日动笑,紙上谭兵”;文廷式 《文道希先生遗诗》有:“莫道牖中窥日,便堪纸上谭兵。”


但还是没人把“纸上谈兵”和赵括联系起来。


“纸上谈兵”和“赵括”,在修辞界各自为战,各有发展路径。两者虽然略有渊源,但从唐至宋,始终并行不交。它们之间,只有一个“书生谈兵”的用法,勉强可以作为联系交集。


两者之间的最早接触,是在明代。徐渭有自叙云:“尝身匿兵中,环舟贼垒,度地形为方略,设以身处其地,而默试其经营。笔之于书者,亦且数篇,使其有心于时,纵无实用即如赵括之空谈,亦谁为禁之者。” 

这是以“纸(笔)上”喻空谈,并且联系到赵括的最早例证。不过徐渭的“笔之于书”,是实指而非虚指,所以硬说两者有关系,颇为勉强,最多算是雏形。


“纸上谈兵”和“赵括谈兵”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差不多要到晚清那会儿。朱云锦的《豫乘识小录序》:“据古人经行防守之地。谓某宜设屯田。某宜列堠戍。则尤为印板兵法。无异赵括之读父书。”


所谓“印板兵法”,其实是纸上谈兵的另一种表达,朱云锦在这一个修辞的后面,接了一句“无异赵括之读父书”,终于让两者发生了碰撞。赵括纸上谈兵,已隐隐要现出身形来。


同一时代的沈葆桢,也加了一把火:“以武乡侯之谨慎图功,尚因轻信马谡而至街亭之失;他若赵括能读父书而陷长平。昭远自比诸葛而失金蜀,殷浩人称奇士竟至一败涂地,房琯自夸车战不过纸上谈兵。”


殷浩是东晋清谈名士,能言善辩,但领兵打仗一塌糊涂;房琯是唐代宰相,带兵打仗时非要实行春秋车战之法,以牛车两千乘进攻,结果被叛军打成猪头。沈葆桢把赵括、马谡、殷浩、房琯四个归为一类,认为他们都是夸夸其谈实战无能之辈,虽然“纸上谈兵”特指房琯,其实也同样在说其他三人。


房琯是唐人,纸上谈兵自然合乎情理。但毕竟这里面赵括名气最大,输的最惨,于是一来二去,便在赵括和纸上谈兵之间划上等号了。


可见至少在同光年间,“赵括”已经显示出了和“纸上谈兵”相互融合的迹象。究其本源,“赵括谈兵” 和“纸上空谈” 两组典故的结构不同,语意相近,就算用在一起,亦水到渠成之事,不足为怪。


从逻辑上说,未能尽览天下全书之前,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凿证据来回答“赵括纸上谈兵”始见于何处。但从相关元素在不同时代出现的频率多寡,至少能初步判断出来一个大体脉络。“纸上”自南北朝始见,每天下变乱,即有进化,自空言到谈兵,至雍乾终成“纸上谈兵”,同光方见赵括。


至于民国、解放及至今日所谓“赵括纸上谈兵”,大体不离此渊薮。若是能明白这一修辞的前后源流,便会知道,这是用后进习语譬喻前人,并不意味赵括必须有纸上谈兵这一动作。虽有不妥,不算大错,只要别说实了就成。


#1楼
发帖时间:2015-07-23 14:20:15   |   回复数:3
youxi5200
一派掌门
谢谢楼主
2015-7-23 #2楼
bxhomd
江湖小虾
赵惠文王十九年(公元前280年),在乐毅破齐后,惠文王命赵奢为将,攻齐的麦丘(今山东商河西北)。此前,赵军已多次进攻麦丘这个孤城,但由于麦丘粮草充足,守军中有善于守城的墨家弟子相助,而没能攻下。惠文王十分生气,命令赵奢在一个月内拿下麦丘。
纸上谈兵 战场
纸上谈兵 战场
赵奢一到麦丘,就命令进攻。赵括认为,采用硬攻的方法,是很难在一个月内攻下麦丘的。从种种迹象来看,麦丘的粮食尽管还没有完全吃光,但肯定是不多了。赵括希望父亲先搞清楚情况,暂停进攻,避免硬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但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赵奢没有听赵括的话,下令攻城。赵军死了不少人也没有攻下麦丘。赵括对赵奢说,守城者中有墨家弟子,对赵军的进攻很有防御办法,使赵军攻了几年都无功而返。而此次的赵军与以往的赵军没有什么不同,不比他们更善战,攻城的手段也并不比他们更多,如果像以前的赵军一样硬攻的话,必然也要付出像以前一样的惨痛代价。赵括的办法奏效了,赵奢暗暗佩服这个儿子比自己强。惠文王对赵奢能够在不到一个月就攻下麦丘而且伤亡很少的事迹感到很好奇。赵奢就对他讲了这是赵括的办法,惠文王重赏了赵奢和赵括。
赵奢将行,与赵括语。赵括认为,胡阳乃白起所看重的秦军名将,很会用兵,赵军虽然强劲,但无必胜的把握。凭勇而战,秦军也很勇敢,赵军的胜算只有一半。赵奢问赵括有何想法,赵括说,秦军借韩路攻赵,韩国很担心被秦军顺手牵羊。而秦军连年攻韩,虽然迫使韩国成为他的盟国,但韩国反复无常。此次秦军深入韩境,必定要提防韩国的反叛。秦韩两军实际上是互有顾虑。秦军远道攻赵,利在速战。赵军应让秦韩两军相疑,分散秦军对赵国的注意力。如果让秦军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感到恐惧,那么秦军就好战胜了。赵军再示之以在武安设防,给秦军造成赵军要以逸待劳迎击秦军的假象,使秦军的注意力转移,然后再火速突袭,秦军可一举歼灭。于是,赵奢一面派人潜入阏与,告诉守阏与的赵军,国内已派大军来救,一个月内必解阏与之围,务要监守。一面选派军中智勇机变之士,潜入阏与附近,先乔装秦军攻击韩军,又乔装韩军攻击秦军,如此反复,使秦韩两军相疑。秦韩两军本来就毫无信任可言,相互狐疑,经赵军的暗中挑拨,渐起摩擦。赵奢西出邯郸,在武安停止前进,命令士卒修筑防御工事,并传令军中,有以军事谏者死,已绝外人窥视其意。军中有一平原君门客言急救阏与,赵奢立斩,从此军中无人敢言救阏与。胡阳遣人冒充阏与使者求见赵奢,被赵括识破,赵奢假说道路险远不好救。
赵括喜谈兵学,自己也著书立说,军中门徒众多。赵奢死后,惠文王赐赵括袭封马服君,军中将领皆尊称赵括为马服子(把赵括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作为赵括被称为马服子的解释是错误的)。
惠文王死后,子孝成王即位。齐安平君田单来投,拜为相。
孝成王四年(公元前262年),韩上党(今山西东南部沁水以东地区,含晋城、陵川、高平等地)守将冯亭抵挡不住秦军的进攻,愿把上党献给赵国。赵国接受了,封冯亭为华阳君,令其继续守上党。眼看到手的韩上党归了赵,秦昭王十分恼火。由于赵的插手,秦军暂时停止了对韩上党的进攻。
孝成王六年(公元前260年),秦命左庶长王龁再攻韩上党。赵使廉颇将。廉颇到达赵上党(今山西榆社、和顺、长治等地,南与韩上党相接)时,秦左庶长王龁已攻取韩上党。于是,廉颇驻军长平(今山西高平市北),与秦军相接。
先前,孝成王在议救上党将时,蔺相如举荐廉颇。但田单认为,廉颇本为骑将,善于平原野战,不善于在上党这样的山地环境作战,而且廉颇与秦军交手鲜有胜绩,不如派有在上党地区作战经验,曾经在阏与大破秦军的赵括为将。孝成王再问蔺相如,蔺相如坚持举荐廉颇,而不用赵括。时值蔺相如在赵国用政。
秦军占有韩上党后,王龁坚壁营垒,治军严整,避免与赵军冲突。廉颇治军不严,(这也为赵括临阵换将,使军心大乱埋下了伏笔。)将士争功。四月,裨将茄见秦军安静,以为秦军畏赵,便攻击秦军哨兵。秦军奋力反击,杀死茄,引来廉颇大举攻秦,长平之战爆发了。
六月,秦军陷赵军,取二寨,杀四尉。七月,赵军筑壁垒而守之。秦又攻其垒,取二尉,败其阵,夺西壁垒。廉颇坚壁待秦,但秦军仍能不断蚕食赵军,不断攻破赵军营寨。赵军不利,士卒多有逃亡,廉颇无法制止。赵上党告急。
消息传到赵国,群臣议论纷纷,蔺相如托病。(赵括为什么只会纸上谈兵?还不是蔺相如不给赵括机会。好好的一个朝廷重臣,掌握着选拔人才的重任。而笔试成绩、面试成绩这么优秀,还有战功的赵括---当时用军功受封制,功军是看得了多少敌军首级定,可是赵括一直当的是“军师”,等于是没有战功----后来的汉将李广也是因为没有得敌首级而不能封侯的。正碰上赵国天天打仗这个一个美好的时代,蔺相如却不给他领兵出征的实践机会----赵括从来没有独立为将,多数战功是当“军师”得来的,也就是说没有多少统军经验。他当然只会纸上谈兵了。到了关键时刻才让赵括出场,不败才怪。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我们下面会说到。)
如果秦军占有赵上党,则完全控制了河东这个战略重地。北上可取赵旧都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向西越过太行山可直接威胁赵国的都城邯郸。由于秦国占据了韩国的上党地区,又将攻破赵的上党,形势对赵国十分不利。群臣中有坚持用廉颇的,有建议用赵括代廉颇的,有建议用田单代廉颇的,还有建议用蔺相如代廉颇的。赵孝成王认为,秦军已占有韩上党,正在蚕食赵上党,固守是守不住的,必须得把秦军赶出上党地区。孝成王准备用赵括为将,但他想听听望诸君乐毅的意见。
乐毅虽然卧病在家,但对外面的形势非常了解。乐毅认为,从秦昭王的战略部署来看,秦赵之间必有一场大决战,而上党地区就是秦赵决战的第一战场。廉颇是一位以勇气闻名的优秀将领,他的长处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的攻坚战和平原野战,而不是像上党战役这样的持久战。蔺相如是一位出色的辩士,带兵打仗不是他所擅长的。大臣建议用蔺相如代廉颇是对他举荐廉颇不力的怨言。田单有在齐国固守即墨,最终反攻燕国光复齐国的经历,是一位可以重用的人。乐毅说如果他不是染有重病,力不能行的话,他愿意为孝成王出征上党,但是不行了。乐毅建议孝成王以赵括代廉颇为上党地区将,以田单为邯郸地区将,调廉颇回来防备燕齐魏趁赵国与秦国在上党决战之机对赵国进行攻击。乐毅进一步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赵括少年即在军中,军事经验丰富,有攻城和野战的经验,而且有在阏与和赵奢大破秦军名将胡阳的盛名,军中敬畏其父子。而且赵括军事理论深厚,赵军将领多从其研习兵学,对他都很佩服,以他为权威,能够服从他的调遣。赵括有其父赵奢之风,治军严整,深念君恩,可以信赖。秦赵上党决战必然是一场巨战,乐毅认为赵国有能力指挥如此巨战的有四个人,赵括、田单、李牧和他本人。(没有廉颇)此时匈奴大举进犯赵国北部边疆,李牧的压力很大,根本无法抽身。而乐毅染病无法出征。田单本是齐国人,到赵国时间不长,虽然高居相位,但群臣仍视其为外人,军中高级将领恐怕多有不服。田单只可坐镇,而不可出征。对于魏冉居陶国对邯郸的巨大威胁,正可以用田单来抵挡。赵括是公室出身,与其父素有威名,是指挥上党战区的最合适人选。乐毅本人虽不能亲自带兵打仗,但无碍于给孝成王当一个好军师。孝成王认为乐毅的见解十分深透,对廉颇、田单和赵括的安排可谓各得其所。于是命赵括为将,率军解救上党。
赵括回家后,准备出征。其母让赵括多向赵王求赐安家。以往赵奢与赵括战胜归来得到赵王的赏赐后,多会分给军中将士,父子二人对钱财并不看重。赵括不解,问其母。括母说,你此次出征,指挥的部队不下百万,赵国的一半军队都听你的调遣,这不能不让赵王担心。而且上党地区自来是天险,足以自立,你手握重兵在此,日久,必然会有人向赵王献谗。秦赵决战,秦国必然是武安君白起与你决战,胜负当在伯仲之间。败则,吾家不存。胜则,冲天之功,必为赵王忌惮。你父子盛名已久,早已遭人嫉妒。你多向赵王求赏,置办家业,替子弟求封;而你须孤身出征,家中子弟尽留邯郸,以此示你恋家必归之意。君王历来不爱贪名的将军,你父亲好廉名,结果群臣对他多有排挤。让你求财自污,实属无奈。如此巨战,实际上已难以分辨胜负,全在评判者的侧重,因而必须要赵王不疑才行。(这个赵孝成王,可是得了父亲赵惠文王的真传,内斗内行,外战外行----当然,经历了赵惠文王在幕后策划的“沙丘之乱”后的赵国,已不是那个赵武灵王时的赵国了----这是那时赵国也不能君臣一心,才有了“沙丘之乱”.....更加困难了。也就是说明面上赵括被长期“雪藏”,是身为权臣的蔺相如从中作梗,更深的原因是权臣和赵国公室的内斗,不过他们的内斗被赵王利用了。这也是平原君赵胜不得志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都是可以威胁赵王王位的人,而且他们还是当年胡服骑射改革的中涌现的少壮派成员---赵括父赵奢就是因为避“沙丘之乱”而出逃燕国的,同去燕国的还有乐毅---这就是为什么乐毅老为赵括说好话的原因,他们是世交。)赵括依其母言。括母又向孝成王贬赵括,劝赵王不要让赵括为将,以此来试探赵王对赵括的任用决心。见赵王用赵括之意已决,便诱赵王许诺无论赵括胜败,与其家人无关。赵王同意了。[1]
赵括到长平后,严明了军纪,对廉颇使用的将领多有裁撤。廉颇好用勇敢军人为将,但多不善谋,不善统御。赵括对赵军进行了一番整顿后,(赵括的毛病出来了,他是临阵所异之帅,本来就军心浮动,他还来个临阵整将,这正是统军经验不足的表象)再与王龁交战,王龁不利。昭王听说赵括已到长平,急调武安君白起。
赵括见秦军的集结与部署大为变动,知道武安君已到军中。
八月,白起见赵括渐收失地,便提出与赵括决战。孝成王命赵括抓住时机,尽快击败白起,再向东解决魏冉。于是,赵括同意决战。
白起在西,赵括在东。在白起西面五十里是很深很宽的沁水,在赵括东面十里是河床很宽但水很浅的丹水。两军南为太行、王屋,为秦军所占,北为太行山脉的几处关隘,分归秦赵。这块矩形战场坐落在上党盆地中。
赵括命令驻守沁水西岸皮牢(今山西翼城东北)的赵军扫除沁水沿岸的秦军,控制沁水,向东与赵括军夹攻白起军。命令驻守晋阳的赵军南下临汾、安邑一线,保护皮牢军,威慑河西空虚的秦国本土。
决战开始了。赵括率军猛击白起军,白起军向西撤退。眼看就要退到沁水东岸了。突然,赵括发现,沁水东岸沿线有秦军的营寨。这是白起命令驻守在沁水东岸光狼(今山西端氏西北)的秦军在一夜之间扎起的营寨。白起军进入背水阵中,拼力死守。赵国的皮牢守军被王龁阻击,没有完成赵括的控制沁水沿岸、东渡夹击白起军的指令。晋阳的守军被秦将司马梗阻击无法南下完成对皮牢军的支援。赵括军虽然屡次冲入秦军背水阵,但在沁水中的秦国战船马上又配合岸上的秦军将进入秦寨的赵军消灭。这些战船是坐镇野王(今河南沁阳)的秦昭王派来的。赵括与白起在沁水东岸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消耗战,两军难分胜负。赵括无法消灭白起军,也摆脱不了他们。由于秦军列的是背水阵,赵军突破他们没有意义,突破后,面对的是一条又宽又深的沁水,水面上是秦军的战船。赵括想退回长平,但稍一行动,白起军就死死地缠上来,赵括明白了,白起是要全歼他这支赵军。大军作战,粮食是关键。白起军有沁河上的秦舰补充给养,而赵括军却只能吃随身携带的少量粮食。赵括不得已,命一支赵军断后,掩护大军东撤。但就在快到长平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营寨,一股数量极大的秦军堵住了归路。这是秦昭王从野王发来的援军,目的在于断赵括的退路和粮道。身后的白起军在消灭了执行掩护任务的赵军后,又攻了上来,与阻断赵括的野王军夹击赵括。摆在赵括面前的路只有越过丹水东撤陵川。赵括撤到丹水河边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不深的丹水突然间变得像沁水一样宽,一样深了。没有渡河船只的赵军被突然间变宽的丹河断了最后一条路。原来,丹河里的水是秦昭王从黄河中引来的。丹河中有不少秦军的舰船。丹河东岸有秦王从野王发来的部队,阻击陵川赵军的援救。实际上,陵川的赵军未敢来救。
赵括纸上谈兵
赵括纸上谈兵
赵括被秦军死死地围住了。长平、晋阳、皮牢的赵军拼命向赵括靠拢,秦昭王派出的野王军、司马梗军、王龁军也拼命地阻击。整个河东战场的形势是冲与堵,只要秦军有一路被突破,秦军就会满盘皆输。秦昭王让穰侯从陶国对邯郸加紧进攻,使赵国不能抽调兵力援救长平。[1]
赵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粮食。随身携带的少量粮食早已吃光,粮道又被切断。战马也都杀了,可以吃的东西都吃了。最后,赵括不得不下令以军中残、病、弱、老者为食。赵括曾派赵军中英勇果决之士刺白起,白起受伤。在被困了四十六日后,赵括选军中一酷肖自己之人,穿他的铠甲,用他的旗号引一军向晋城(今山西晋城)突袭,而自己引一军向长平突围。秦军射死酷肖赵括者,以为赵括已死。秦军围住赵括军,向赵军喊话,说赵括已死,劝赵军速降。于是,赵括诈降。白起发现,赵军虽降,但仍然不乱,疑是诈降,怕赵军反复。白起想先将赵军解除武装,再尽杀之。便假意接受赵军投。赵括对手下的将领说,赵军并未战败,斗志未懈,白起不会真心受降。秦军的接受投降必然也是假的,秦军在解除赵军武装后,会再攻赵军。赵括打算在秦军受降时,利用与秦军接近的机会,先动手。在受降时,赵军突然向秦军发动袭击,两军再战,死伤无数,赵军终因力竭而败。白起选从长平附近捉到的赵国少年向邯郸报假信,以造成邯郸混乱。邯郸听说赵括投降,大震,秦国混在邯郸的间谍乘机渲染赵军大败的气氛,蛊惑人心。与赵奢赵括不善者请赵王夷灭赵括三族。因赵括母在赵括出征前与赵王有约,孝成王没有食言。田单不信(田单本人是心理战的高手,当年他就是这样玩了乐毅一把),拷问报信的赵国少年,方知这些少年乃外围之人,并非亲眼所见赵括投降。报信人都是秦军不杀,依秦军之言给赵国报信的。田单尽杀少年,使间谍详查长平之战的确实情况。不久,间谍回报田单,赵括是诈降,最终战死。赵括全军战死,虽然损失惨重,但消耗的秦军数量更多。于是,田单稳定赵人心,捕杀蛊惑造谣者。孝成王问望诸君长平之战,乐毅说,赵括虽死而赵军未败。赵括的部署可谓得当,只是赵皮牢、晋阳二军未能完成任务,殊为可惜。赵军虽然损失稍大,但秦军的消耗的人力物力也不相上下,秦赵两强对峙的格局没有改变。赵国的最大损失是失去了赵括。秦军虽然暂时能够占领河东,但已兵力虚弱,必然会被赶走。孝成王厚赠赵括家人,夷陵川守将。(战略上,赵括的战法消耗掉了秦国的大部分兵力。这样,在未来的邯郸之战中,秦国也是只好灰溜溜的退兵而去。也就是说,当时的国际形势,赵国贪上党一郡之地,本来就是棋输一着---是平原君赵胜干的好事;单看邯弹会战,赵国又是先输后赢,而这个先输,就是输在长平之战上。但是没有长平之战对秦军的有生力量的消耗,哪里会来得邯郸会战的小胜。又怎么会在最后使得赵国复得上党。)
赵军全部战死后,白起使人寻找赵括尸,不得,只找到赵括用剑和铠甲。白起极为伤心,以衣冠厚葬,取赵括剑自用。赵括身材长大,美姿仪,矫健多力,人格特出。
战后,白起见秦昭王,论赵括。白起说,我以五十万之众围赵括二十万之军,伤亡过半,才全歼此军,是我用兵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腹中无食,以人充饥而斗志不懈,这是赵括的本领。长平之战,秦军精锐损失过半,优秀将领死伤无数,实际是秦军未胜,赵军未败。唯一的不同是,赵括死了,我还活着。秦昭王说,长平巨战,秦失六十万,赵失七十万,秦可谓小胜。而赵括死,武安君存,可谓大胜。事后,范雎谓秦昭王,长平巨战,大胜的是秦王。秦王笑而不答。三年后,秦昭王五十年(公元前257年),昭王杀白起。秦将郑安平降赵,上党复归赵。
赵括因战败而断送40余万将士性命和赵国前途而成为千古笑柄,其事迹成为成语“纸上谈兵”,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2015-7-23 #3楼
ALLEN820213
隐世仙人♂
感谢楼主分享!!!
2015-7-24 #4楼
游客组